【热门】致医护人员：天职二字背后，纯净灵魂的真正底色愈发耀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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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创 周闻道 文学报

春天的气息近了，人们逐步开始恢复日常的生活、从业，心中存有同一个期冀：疫情早日过去，和家人、朋友看尽春日繁花。也因为抱持着这样的期待，人们一直关注着、坚守着。本报自春节起开设的“此刻 ·我们”栏目，持续记录疫情下作家们的生活和思考，今天继续分享给大家。

确诊新增人数逐渐下降、治愈出院的人更多，在大家开始越来越多期待的并且，仍时不时被残酷的消息所击中：年仅29岁的武汉女医生夏思思殉职，留下两岁的孩子，和一句与丈夫之间的相互鼓励“等病好了，一起上一线”。孝感市医生黄文军也因感染新冠肺炎殉职。截止目前，数据显示有超2000名医务人员确诊感染。此刻，他们是白衣天使，更是白衣战士，以血肉之躯筑着抗疫的高墙，寸土不让地和病魔拉扯，把生的希望带给越来越多患者。

多个报道里，我们见到了医护人员的“脸庞”，在口罩和护目镜的遮盖下五官都难以辨认的脸庞，亲人见面不相识。只有在交班歇息、摘下防护品时，他们才成为了生活中的自己，由白衣战士还原成一个个具体生动、表情丰富的人，而压痕、红肿、水泡和破皮几乎像标记一样，持续停留在他们的脸上。

医护人员脸上最美的微笑 央视信息 图

男医生表面满不关心，然而对每一个天性爱美的女子来讲，这样的“破相”绝对是桩沮丧的事。但沮丧仅仅停留了一秒，便绽出微笑——她们最清楚，全部的付出，都是有意义的。“天职”二字背后，一颗颗纯净灵魂的真正底色愈发耀眼。

有一种微笑植根于自信

周闻道 | 文

眉山

先是一怔，继而震撼，面对一种微笑。

我的灵魂被顷刻攫住。

是一张照片，一位女医护人员的面部特写。满脸沧桑，沟壑纵横。乍一看，会以为是一位老妪，来自粗犷的陕北高原，或联想到战场上伤口刚刚愈合的危重伤员。震撼来自于继而的定神。原来眼前的她，既非老妪，也非伤员，而是一位奋战在武汉抗击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第一线的医务从业者；年龄不过三十来岁，甚或更年轻。满脸深深的沟壑和隐隐的疲惫，也掩饰不住她清秀的轮廓和内在的端庄美丽。

最美，是她的微笑。

她的微笑淡淡的，轻轻的，沉着而笃定，从条条刺目的沟壑背后透射出来。面对这个世界，她的微笑普通而又非凡，自信而又从容、坚定。当你了解这微笑背后的故事，了解这照片的真正底色，再冷漠的心都会发热，再麻木的灵魂也会甦醒。

不得不重新审视现实，审视这场灾难，审视这微笑的内涵与秘密，寻找这微笑背后的生命意义和价值，然后，给世界重新定义。

袁婧 摄

被重新定义的世界有多个萧瑟之处。从官媒到多媒体，大家关注的都是同一个声音：抗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。春天的心情因为此而改写。我知道，这才是这个微笑背后的现实。与之相联系的，是一天高过一天的新冠肺炎疑似和确诊病例；武汉封城，只进不出；从四面八方、各条战线抽调，或主动请缨，逆向而行，驰援武汉的白衣大军。

当然，还有火神山、雷神山彻夜的灯火，车水马龙的机具；钟南山沉着深邃的眼神；不断封闭的小区、乡村；以及医院走廊上横七竖八、呼呼入睡的白衣天使。

对，也许眼前这位微笑的女子，就是这些医院走廊上、办公室鼾睡中的一员。偶然的一瞬，她被闹钟惊醒，或被危重患的紧急呼救声叫醒。她在紧急中不忘规范，轻轻揉了揉惺忪的双眼，从容地理了理压皱的白衣，正了正口罩，马上拿上病例卡、温度计甚至呼吸机，准备出征。就是在此时，她不经意的一个微笑，被旁人捕捉，锁定。

从来没有这样对微笑产生如此有趣。

追本溯源，溯到仓颉造字。

本阙臣铉，从竹从夭。不论会意还是象形，笑，都是一种情感。所谓“竹之得风，其体夭屈如人之”。换言之，人之笑，犹如风过秀竹，妩媚而妖娆。竹，上下有节，节节联通。证明笑具有竹之品质，风之妩媚。既挺拔谦空，凌霜傲雪，又劲节坚韧，超凡脱俗。

有人说，笑是人体内安多芬增高时的一种积极反应；并且，也是人的一种平和心态及善良的内心表现。据说，从医学立场，笑还可振动血脉，活血化瘀，使人关节、气血等畅通，为健康之妙方。所谓笑一笑，十年少，大略说的就是这种情景吧。当然，笑也要有节制。古人说的笑不露齿，不仅是一种健康，还是一种修养。夭上一撇，意大中刀，藏于笑中，故笑里易藏刀，笑而过之，皆属不妥矣。

显然，最美是微笑。

微笑是温暖的阳光，是春风化雨，是淡妆浓抹的西子。

可世间却不只是微笑；甚至笑，也不一定就代表乐趣和美好。因与人的情感相连，笑变得多而杂。从不同的笑中看世界，往往看得更清。比如，达·芬奇笔下蒙娜丽莎的微笑。还有电影《泰坦尼克号》中，当年的小李子莱昂纳多·迪卡普里奥，站在那里静静的微笑；《沉默的羔羊》中汉尼拔的神秘笑容；《唐人街探案》中张子枫最后邪恶的笑、《孤儿院》中小女孩恐怖的笑容、《陈情令》中肖战的笑容……

在陕北高原，我曾冥想，冥想那一条条沟壑的形成。我穷尽了全部的可能，地壳运动，洪水冲刷，暴风骤雨，人类战天斗地的壮举……可是，我不仅没有找到满意的答案，甚至还找出一堆恐惧——几乎全部的沟壑，都划破了柔软的地滚烫的心，连接着一部生命苦难史。

眼前这位美丽的白衣天使，那淡淡的微笑、满脸沟壑的背后，又隐藏着多少鲜为人知的隐忍，是否也有与陕北高原一样的成因？

电视里正播放武汉抗击新冠肺炎的消息。一个个震撼人心的画面闪过，医院病房忙碌的白色身影、期盼的眼神，艰难中医护人员鼓励的微笑、病人感激的微笑。还有拉网式的排查，不只是测温，还要进行ＣＴ影像病学拆析，甚至核酸验证，不能漏掉一个体。每一个简单的微笑背后，都隐含了多少不简单的艰难故事。

当看见李兰娟院士这个微笑时，我的泪涮地流了出来。

并不是我没有见到过她的微笑。虽然她不认知我，但我熟悉她。作为国家卫健委高级专家组成员，她的名字与钟南山院士一样，几乎与这次新冠疫情的拯救与希望同在。论年龄，李兰娟院士当是我的长辈了，这种希望还多了一种基于专业与对长辈的笃信。面对再大的灾难，再严酷的现实，总是沉着淡淡，轻言细语，时而还面带微笑，这是电视里、互联网中李兰娟给人的印象。多个时候，她的微笑都被严实的口罩遮住，只能从语气和口罩边缘有限的空间去感知。

图自中新网 安源 摄

这次却不一样了，她摘掉了口罩，露出了完善的脸。这是一张如何样的脸啊，道道粗犷的、深刻的沟壑，几乎让它变形。当然不是老年的皱纹，而是勒痕，与那位女医护人员一样，被重重的口罩所勒的。我有点怀疑，打开手机百度，输入新冠与脸。我的震撼顷刻升级：院士、医生、护士、社区从业人员，这样变形的面容与微笑到处都是。她们共同的优势是，把艰难与伤痕掩在深处，让微笑透出……

想起了那个512地震时的可乐男孩。人们刚把他从地震废墟中解救出来，对他遭受的伤害还不清楚，问他此刻最想什么。也许是想舒缓一下他紧张的情绪，或者试探一下他的身体反应，窥探他受到的伤害。可以想到的回答应该是：想与父母亲友见面（情感伤害）、想吃东西（饥饿），或喝点水（饥渴）、想读书（学生本能），等等。

可不是，统统都不是。

他的回答令全部的人感到意外——想喝可乐。

人们的反应也几乎是一致的：先是一怔，继而笑了。大家笑得那么轻松，那么从容，那么自信，甚至带点浪漫。人们笑了，氛围一下轻轻。人们用笑，把可乐男孩回答中包含的生命姿态表达出来。

从此我相信，有一种微笑，植根于人性深处的梦想与自信。

看见这些沟壑纵横的脸，和脸上显露出来的从容微笑，我一直在琢磨，且至今仍然没有完全求解。很少生病，也几乎从未戴过口罩。自大年初一以来参加疫控，组织公司加班加点生产消毒液，按照疾控要求不得不戴上口罩。3mtm8576和8577，Ｎ９５，ＫＦ９４，市场紧缺，抓到什么戴什么。真的不习性，再好的口罩，戴上几分钟就感到胸闷气短得不行。便偷偷取下。突然想到，自己的身边也许刚走过一个疑似或潜在患者，他呼出来带着病毒的飞沫，可能正在空气中飞扬，寻找新的宿主，又赶快把口罩扶正戴端了。如此摘下戴上，戴上摘下，反复折腾，真的不是滋味。

央视信息 图

就想到哪些连日来日复一日，坚守在抗击疫情第一线的医护人员，他们不仅一戴就是几天几夜，而且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，甚至口干舌燥，也不敢喝一口水——光卸载穿戴那一身行头，也要折腾两个小时，那究竟是什么滋味。当然，也想到那一张张沟壑满布，几近变形的脸。当想到哪些脸的时候，我想到自己的脸。没有镜子，就用手机先照，再放大看。光光的，平平的，没有任何异样。怀疑因为自己人老皮肤粗厚，细软的口罩带留不下痕迹，就注意身边細皮嫩肉的美女们，也没有新的发现。我终于明白，沟壑也并不是各个人一戴口罩，就可以获得的殊荣。那殊荣的背后，是多少常人无法体验到艰难、坚韧、折磨和痛苦。

在不堪的痛苦中，露出微笑，且笑得如此轻松，淡定，从容。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道行，一种修炼，一种境界。

这些天来，我一直试图寻找这样的微笑，希望从笑的比对中，进一步求证这特殊的微笑的内涵和意义。终于找到了，在魏巍的《谁是最可爱的人》中，在我中学时候的教材中。在朝鲜战场上一次最惨烈的战斗——松骨峰战斗中，一群带火扑敌、用刺刀与敌拼死的英烈，用他们的忠诚，谱写了一曲壮丽的时代壮歌。参战的营长说，在阵地掩埋烈士的时候，他掉了眼泪。但他强调，他不是为他们而伤心，是为他们而骄傲！“我感觉我们的战士是太伟大了，太可爱了。”

我相信，这样的泪，是微笑的另一种表达方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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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标题：《【此刻·我们】周闻道：满脸沟壑与从容微笑，我明确是这世上最美的脸庞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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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专题】武汉·疫情对策日记